Monday, July 30, 2007

皇帝先去,皇后相隨,香港的歷史也真有趣

九龍皇帝曾灶財去世,一時成為熱話。想起當年在翠屏邨工作時曾親眼見過他本人,其時同事指着對面馬路撐着兩支拐杖蹣跚而行的皇帝說:「佢就係曾灶財!成日四圍寫字破壞公物,正扑街嚟,認住佢啦…」。我屬於做反派,在建制遊戲規則下不太順意,自然傾向認同挑戰權威的曾灶財,「哦」了一聲,不表示意見,也不懂表達意見,因為年少無知,只知道曾灶財的字也許不美,却令他書寫的對象生色。

今天我才懂得抗爭需要多大勇氣,曾灶財好一個人物,敢將心中不滿發洩出來,比我這般不痛不快的做人有為得多。痴人比常人幸福又一明證。最近有心人幫他出了一本書,買來一看,原來他曾在我的中學圍牆上留下墨寶,彷彿又跟九龍皇帝多了一分關係。書中照片異常珍貴,尤以鑽石山一幅巨形寫作最震撼,可是已被政府抺去。那些灰濛的天橋底,有一點塗鴉又何妨?

皇帝駕崩,皇后也危在旦夕。

昨日親臨皇后感受林鄭如何走入群眾,現塲氣氛必須到塲才能領會,「看」電視就是看電視,聽不到咪外的聲音,始終差了一層。站在向海的欄杆邊,旁邊是有線電工作人員,海風隨隨吹來,跟耳伴的激烈爭辯,留下我最後的皇后記憶。現在恐怕已沒有人可以再進入碼頭。

林鄭重新不接受「不遷不拆」,也是早已公佈的底牌,因為香港有大量貪財重利,以為自己是中環發展受益人的民意基礎;以為GDP增長就等如自己的身家增長的唯經濟民族主義;明明自己不駕駛汽車,偏偏相信加建道路是改善交通擠塞的必然選擇的理性群眾。

歷史價值如何衡量?文化價值如何衡量?這些人毫無感覺。他們喜歡看得見的偉大,他們沒有抽象的偉大觀念。皇后天星碼頭、愛丁堡廣場美學價值不高,但人文價值高,抗爭都在這裏開始。

像曾灶財的字不能單從美學角度評論,而是歷史意義。當皇帝寫了五十年,塗鴉就成了藝術;當香港人在皇后作出抗爭,平凡碼頭就成了聖殿。

年輕人的熱血總想痛快地流。上回沒有到天星,因不忍做一個鼓動旁人向前衝的旁觀者。明天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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