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12, 2006

周星馳《少林足球》

我是一個看周星馳電影會流出眼淚的人,看的是《少林足球》。

《少林足球》的主旨當然是攪笑,周星馳希望觀眾開心,但他同樣可以有理想,周星馳表達理想的方法用上他最擅長,也是香港人唯一接受的方法--攪笑。

周是李小龍迷,發揚功夫是戲裏戲外共通的理想,戲裏的周要用轉折的足球去傳揚少林功夫,戲外的周要用更轉接的方法,攪笑功夫片去滿足自己的理想。本來理想是一個頗為嚴肅的詞彙,若果太輕鬆地談理想,就變成吹水發夢,正所謂「講笑」即不是認真的。

追求理想的路上總會遇上困難,甚至連從何處着手也妄然無定,所以談理想的電影離不勵志場面,以理想做主題的電影最終發展成勵志電影。日本劇集卡通電影最多勵志片,美國稍有不同,他們直接以英雄片來振奮人心,讓英雄解決困難,打倒奸角或克服天災,得到最勝利。

香港這個中西文化交流的城市,好像總沒有吸收到這種勵志的文化,印象沒有一套振奮人心的勵志片,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我們的主流電視電始終是華人社會,不知跟華人文化的消極態度關係有多大,我們創造不了一個勵志故事,想不出一個人為理想而去奮鬥的故事,亦沒有英雄片,周潤發Mark哥一系列奇實是黑幫片。最激動人心的只是《大時代》,但那是一個復仇的故事,方展博只是為了報仇而有這一連串的行為,這是一個「恨」的故事,是負面的力量,就像所有武俠片,一切都是恨的力量。

推動世界前進的,除了恨還有愛,對理想的追求,如運動、學術、藝術,都可以激發一個人的動力。三種題材以運動最容易轉化成電影故事,《洛奇》《青春火花》安達充的《Touch》都是此一類形。香港人沒有運動的習慣,不能從中領會,有的只是生活中的堅忍,捱出個未來,却不是自主的選擇,而是命運的決定,總是有一份無奈在裏面。

《少林足球》的不同之處是,周一出場就開宗明義的發自內心挖穹心思也的要為推動少林功夫奮鬥。當周星馳被打假波而自毁足球生命的過氣黃金右腳吳孟達發現,想到以少林足球隊共同實現自己的夢想後,向周的同門師兄弟提出組織球隊,但遭各師弟大潑冷水,他們大都生活在社會低層,早年學習功夫沒有為他們在社會謀生帶來好處,面對現實他們埋怨生活艱難,不再談理想,理想不可當飯吃。這些令人難過的場面,周卻用攪笑去處理,要配合香港人的戲謔心態,嘲笑理想,叫人哭笑不得,邊笑邊哭。

在香這個不相信理想,太過現實的城市,講求理想的電影也只能以這樣的包裝出場。《喜戲之王》也有一個勵志因素,周本來是對戲刻充滿理想的,只是故事帶點悲劇現實味,到結局周只能回到一無所有的起點。《少林足球》周重新走出了悲情,勇敢接受成功,大獲全勝,散場時人群非當沈默,我的內心却在振動,很想去踢波,很有想做點什麼,《少林足球》為我注入了激情,它讚揚追求理想的人,也付予成功,給予祝福,叫我輩思想單純的人有了希望。我就像漿爆,旁觀他人追求理想時也燃起自己鬥志的火焰。

能做到笑淚交織,對小人物充滿憐憫,周星馳豈只是笑星,已經是差利級數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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